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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祖延先生周年祭(二)

来源:新闻中心 作者: 编辑: 时间:2012-12-05 字号: 【大】 【中】 【小】

用生命镌刻精神的丰碑

——记古籍研究所《尔雅诂林》编纂群体

14年前,笔者采访过古籍研究所郭康松博士,当时虽然“洋洋洒洒”写了万言文字,但总觉得思笨笔拙写不“到位”,一直将此“毛坯稿”搁置下来。在纪念朱祖延先生去世1周年的日子里,笔者想写点纪念先生的文章,翻开电脑里的文件夹,重新细细读了14年前写的文字,还是觉得“原味原汤”的东西真实,现稍作校改,将此文献给《尔雅诂林》主编朱祖延先生和英年早逝的三位副主编张林川、谢先俊、黄毓仪先生。

不负恩师 励精图治

张林川先生师从于朱祖延先生。在朱先生的精心培养和熏陶下,他的才能得到了极大的发挥,迅速成了一名古籍研究专家。他在朱先生主编的多部语言文献巨著中,起到骨干和中坚作用。张林川教授厚道、沉稳,凡事总为别人着想。从资料的收集、制卡、分类、描字、剪贴、校对和人员的调配、资金的筹集等大事小事,他都要全盘考虑,他是“实际上”的执行副主编,但在署名时,他悄悄把自己的名字写在所有副主编之后。

十多载的《尔雅诂林》艰辛编纂工作,数不清的难处,乱如麻的头绪,始料不及的情况,坎坎坷坷、困困苦苦,笔者不知从何处下笔,来向读者介绍这位有痛风病、肾病、心脏病、胃病、高血脂病于一身的将近50岁的中年学者。

十多年的时光把他从风度翩翩青年,带入了早生华发的中年:衰弱、秃顶、苍老的一张蜡黄的脸将他雕刻得不是老年而胜似老年,可恶的痛风病将他双腿摧残得不是残疾而胜似残疾,他拖着沉重的一瘸一拐的双腿,艰难地在研究事业中耕耘。古籍所大资料室里面隔有一间神秘小室,里面有一张简陋的“行军床”,帐子虽发黄,却没有积尘,床前的木桌上放着一盏老式台灯,床下堆着4盏已坏了的老式台灯,靠墙的周围、书架上堆满了书——这里被研究生们称作导师的“行营”,张林川先生就是这间“行营”里的主人。他家住在校内,因痛风病发作不能行走,所以住在所里办公室里。1994年5月,他的痛风病发作了一个多星期,《尔雅诂林》的编纂工作紧张地进入到剪贴、标号阶段,他忍着疼痛,修改整理一堆堆资料。5月下旬的一天,同事们见他脸色黄中透白、汗珠滚滚而下、牙关紧咬、双拳紧握,一声不吭,急忙跑过来,要扶他进“行营”休息一会,可他双腿不听使唤,不会动弹。几个研究生连忙围过来,把他抬到旁边的一个沙发上,脱掉他的棉鞋,撕扯他的毛裤管(5月的武汉,街道上少女已经换上了裙装),见他一双腿红肿得发亮,年轻的学子们哭着抱着他的脚、按摩着他的腿:“张老师,您叫出声吧……”郭康松博士冲进张林川先生的小“行营”,找出一袋子“鸽子屎”(这是张林川远在襄阳的兄长张继德托人捎来治痛风病的偏方),同事们拿来了铁锅、小炭炉,把“鸽子屎”放在锅里炒热,用布包好给张林川先生揉腿。“鸽子屎”加热后奇臭难闻,大家炒了又揉,揉了又炒,几个回合下来,在场的人都忙的满头大汗。事后几天,张林川先生的两腿掉了一层皮,他憨厚地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给我敷鸽子屎,就象当年地下党受刑一样。”张先生像一只上足发条的钟,只要生命的其它“零件”还有其功能,他都要往前走。由于他身体的原因,很多荤菜都是禁忌的,长期的劳累和营养的不足引发他身体越来越虚弱。为了缓解“痛风病”,他大剂地吃“秋水仙碱”药,药的副作用对肝、肾、心脏的损害很大。他没有午休,没有节假日,很少在家吃饭,中午,研究生帮他从食堂打来饭菜,简单地吃过之后便又接着干,从早晨直干到深夜12点。据研究生蒋瑞同学讲,他进校的第一个晚上和师兄弟散步,师兄指着古籍所办公室的灯光告诉他:“那是我们所里的灯光。”他带着几分喜悦和惊奇,想上楼探望一下自己即将进入深造的新的世界。师兄又像自言自语地说:“我们的老师夜夜加班,什么时候才是一个完啊。”

教师的一行一言,对学子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是的,张先生平易近人,待人谦恭的品格影响了学子们。无论是对待同事、还是工人,甚至校外的一些摆地摊的生意人,张先生都非常谦恭客气。几位研究生轮流陪张先生在办公室加班,每晚10点钟,守门师傅上楼来检查熄灯情况,腿痛行动极为不便的张先生总是起身相迎,而且笑哈哈地把师傅送到门外。加班的学子要他以后不要这样做,以免增加腿的疼痛,张先生说:“起身是对别人的尊重。”从这细小的礼仪中,表现出了一位知识分子的品质与修养。

张林川先生治学严谨,对自己的学生倍加爱护。为指导毕业生写好论文,他常常背着沉重的挂包,一步一颠地来到研究生住的五号楼和弟子们交流谈心。一位研究生的论文写的比较粗糙,他气得发抖,“你写这样的论文,有损我们古籍所的形象”。张先生引导、督促这位学生读书,从选题、搜集资料都进行精心指导,硬逼着这位学生改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张先生花了半月时间从大到遣词造句,小到标点、错别字,一字一句地帮其修改订正。事后,这位学生听师弟们说,张先生帮他改完论文后,脚肿得连大号的拖鞋也穿不进去,不得已只好把拖鞋帮子的线扯开一部分,勉强伸进脚。张先生的这种严谨治学的精神是学生们追求学业的永无止境的驱动力,在张先生的悉心指导下,1996级许继起的毕业论文《郑玄〈周易〉注流变考》被一位博导一眼看中,破格录取小许去攻读博士学位。

张先生在学生的学业上是出了名的严格;在生活上,他又十心关心学生。只要听说哪个学生病了,张先生拧着营养品慰问他们。对家住农村生活困难的学生,他总是用自己不丰裕的收入,以不同方式周济一点给学生。他自幼在农村长大,对农民生活的艰辛有深刻的体察,对农村考来的贫困学生极富有同情心。1998年暑假,两位家住外省农村的学子没回家,因耐不了武汉炎热的夏季,没钱买电扇,身上长满了痱子,张先生知情后,硬是给每人塞上50元钱,让他们去买了两个小电扇。其实,张先生也是欠债户,他集资的房款,是找其岳父借的5万元钱。

“不受尘埃半点侵,竹篱茅舍自甘心”。清贫,本不是知识分子的希望,但10多年来为了洋洋巨著《尔雅诂林》,“诂林”人守住了清贫,却付出了血和泪甚至生命的代价……正当张林川的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其身体因积劳成疾,久病不治,英年早逝。张林川教授的去世,朱先生又失去了一位得意高足。朱先生挥泪手书一幅长长的挽联,为他的弟子送行:

一生敬业乐群,庠序飞声,何遽敛魂随物化;

卅载视余犹父,晨昏共事,那堪挥泪送君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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