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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给母亲

来源:湖北大学报 作者:廖沁雨 编辑:夏婕茜 时间:2020-11-26 字号: 【大】 【中】 【小】

曲折蜿蜒的文字,我写过年幼时让我懵懂心动的男孩,我写过那些陌生人的感动瞬间,我写过一个个弱小却治愈的动物们,写过风雨天地,却没写过一个在我身边默默承受了一辈子的人———我的母亲。

我的家境很普通,没有背景没有财富,生来就不是很富裕的生活,爸妈抠门了大半辈子,也过着很窘迫的日子。当我再次回忆起来,就好像与现在的平均生活水平格格不入,仿佛已经过了那么久,那么久。妈妈在生我的时候,医生说我有些难产,那个时候贫穷的家庭交不起剖腹产的费用,还是东拼西凑借来了两千块钱才生下了我。妈妈后来告诉我,那段时间,家里难过得连米都吃不起,而她在怀我的时候连苹果都没吃一个。才第一次做妈妈,她却因为生活揭不开锅,做出了出门打工的决定。那个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在没有妈妈的日子里,姥爷背着我在牌场上风光,爸爸不会给我扎辫子于是带我剪了男孩头,每天半夜腿疼把爸爸吵醒了陪我,爷爷奶奶锁着门不让我外出,有一次远方的亲戚来看我时,我身上的棉袄因为在地上打滚铺上了乌黑的一层,我的头发太长时间没有打理已经只能用剪刀剪掉。每当我知道、想起这些时,我都会涌起一股心酸,在心疼自己的同时,我在想,远在他乡的妈妈知道她的宝贝女儿在家里是这样,是不是也会心疼的责怪自己,却无能为力?她竭尽所能来补偿我,在背后默默地爱着我,支撑着这个家庭。那个时候我最美好的回忆,便是狂奔着喊着妈妈回家。我记得那天,我和小伙伴们躺在高高的石头上,爸爸说明天妈妈会回来,我还在脑海里幻想着妈妈长什么样子,天色也渐渐地暗了,暮色冥冥中,头顶之上闪耀着几颗明亮的星星。小伙伴们戏谑地问我,等会你妈妈回来了你会丢下我们跑回去吗,我还胸有成竹地说,不会。当摩托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当爸妈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跳下石头便狂喊着妈妈和摩托车一起狂奔进了门。一餐饭后,妈妈会拿出各种我没见过的水果零食,年幼无知的我觉得这便是最大的快乐了。后来在一次妈妈偶然寄回的水果中,我疯狂地爱上了龙眼,妈妈便一箱一箱地寄回龙眼。贪吃的我却难以体味其中滋味。

终于结束了几年在外的漂泊生活,妈妈回到了我的身边。一家人凑出了钱盖了一栋小私宅,装修得很简陋,我却还记得我站在钢筋水泥的新家里妈妈给我的几颗从未见过的糖果,他们告诉我这叫巧克力。就这样日复一年的辛劳工作中,学历不高的妈妈和我的爸爸一起白手起家,用自己的汗水换来了日益充裕的生活,换来了他们所想给我的生活。我无法想象他们当年、他们小时候经历了怎样的悲苦,但我仍能从现在的细节中窥见一二。张爱玲说过,如果你认识以前的我,那么你就会原谅现在的我。而我想说的是,如果我看见并经历了你们以前的生活,那么我才能真正体会那样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窘迫生活。

我才会明白,在经历过大苦大悲后,不是你冷漠,而是你坚强到麻木,不是你不爱我,而是你以自己的方式深深地爱着我。

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掉过一滴眼泪,不论是面对大吵大闹骂骂咧咧的爷爷奶奶,不论是你在一年辛苦工作后大年睡懒觉却受到他们的指责,不论是爸爸精神受到打击,患上精神上的疾病,让本来就不充裕的家庭雪上加霜时,不论是晚上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医院我却把脚伸进轮子绞伤了脚,不论是爸爸发病失控时和你在家里刀兵相向,还是爸爸远在海外却发病在生死关头挣扎一线时,你坚强得让我感觉到害怕。当我得知爸爸垂死一线时,已经是第二天了,你终于憋不住对我说了这件事,你说你担心得一晚上没睡着,我却毫不知情。

就是这样坚强的你,在生活面前倔强地昂着头,在大风大浪中无畏地驰骋,在困难之中乐观地开出花来,又用你朴实的双手教给了我一生的财富。我终于看见你掉了眼泪,我还揶揄地嘲笑了你。是在学校的毕业典礼,我们一起走彩虹门时,你忍不住抹了抹眼泪。你轻轻的笑着对我说:“是啊,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当年那个小孩子也长大了。”是啊,蹒跚学步的牙牙学语的小奶声叫着妈妈的孩子长大了,你也老了,不知不觉,在生活的刻画中,你的青春就这样逝去了,皱纹悄悄地爬上了你的额头。某个散步的夜晚你曾对我说,有我和爸爸,你就是幸福的。原来你的幸福如此简单,因为有了我们,你可以坚强地对抗磨难,你可以独自撑起零散的家庭,现在我知道,在和生活的这场博弈中,你赢了。

都说有妈妈的孩子是块宝,我是宝,你却不是。你作为家里的第五个孩子,你的母亲因为过度劳累早早过世,撒手人寰,从此也断绝了你的学业。我从你字字句句中读得出你对知识的渴望,这是你一生的遗憾,也造成了你一生的辛劳。在你算不清账时我还曾小小地嘲笑过你,但在生活、性格方面,我比谁都清清楚楚地看到了你的坚强,这也是你教给我的,我一生受益。

这是一封情书,发自内心写给我最亲爱的人。感谢你用并不精辟的道理教会我长大。这片情书里,没有瑰丽的辞藻,没有假大空的虚头,只有我最朴实,又最情深意重的感情。这封情书里平淡的字字句句就像你的一生,愿余生我能好好庇护你。

(作者系2019级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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